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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土楼这其实就是散文,但是也被当作小说

来源:龙海市 时间:2017-9-30

其实,你若对土楼有真正的兴趣,可以先点击这篇-——

《福建土楼——中国的、世界的土楼》(长文配有大量美图,若耐心读完,将对福建土楼有一个全面深刻的认识)

海迪打电话给我,说他明天要跟两个朋友到南靖,让我带他们去田螺坑看土楼。

这个海迪不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海迪,该海迪四肢健全,个头比我低一个头,有一粒很大的肚子。他是个写小说的,写过一些很漂亮的小说,但是好几年前他就不干了,搞起了书店,生意也做得很漂亮。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海迪和他的两个朋友来到南靖县城找到我,我们一起搭车前往书洋乡。

大家一路上一致认为,书洋这个名字起得太好了,有很大的欺骗性。我在书洋教过四年书,对此深有体会。我们到了书洋,在一间小饭店吃了午饭。我在街上问了几个半生不熟的人,他们都说要过一个多小时,才有路过田螺坑的班车。

一个多小时,是一段不大容易打发的时间,而且书洋乡街上又没什么值得一看的地方。一群摩托车手很热情地围住我们,我们决定雇摩托车到田螺坑。

海迪对一个留着大胡子的摩托车手说:“你们要是统一着装,头盔也一样,就象是一个车队了。”

摩托车在山间公路上奔跑,这些国产车看样子爬坡还是很行的,马达发出十分响亮的轰鸣声,再高的坡一窜就上去了。

接连上了十几个坡,然后开始下坡,眼前一点一点地开阔起来,我们看到了山坳里的土楼。那就是田螺坑。

田螺坑还没什么名气时,我就经常来到这里。在我写的一系列土楼题材的小说里,有不少是以田螺坑为故事背景的。现在田螺坑已经名声在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接受了它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申请,三年后即见分晓。

我们在田螺坑上方的公路上下车。这里原来也只是普通的公路,几年前有关部门劈开山体,搞出一块平地,建了一座收费门房和一座公厕,在可以俯瞰田螺坑的这一边建了一座观景台。从观景台俯瞰田螺坑,四圆一方五座土楼环环相抱,有两个很流行又很俗气的比喻,说它们“犹如一朵盛开的梅花”,又“象是一群神秘的UFO(飞碟)飘浮在青山绿水之间”。其实,从视觉上来说,圆形是无始无终的,给人一种不确定感。四座土楼建在一起,环环相连,令人无法分辨出东西南北,但是只要居中建一方形楼,方向感立即就明确了――那座方楼便象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四座圆楼揽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和谐而完整的整体。这是一种想象力的问题,什么“梅花”之类只不过是文人迂腐的说法。然而,前年政府在土楼边建了一座很浮华很现代化的厕所,完全破坏了田螺坑的和谐,我想打个比喻,可以说它是田螺坑的一块疮疤。

我们看了看,照了几张表示到此一游的相片,便从新修的山路向田螺坑走下去。

入口的平地立了一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一个提着竹篮的老人向我们走来,瘪着嘴对我们说:“好罕啊。”

这是河洛话(闽南话),翻译过来就是“(你们)是稀客”。这里是讲客家话的,但大部份的人会讲河洛话。

我们就近走进和昌楼。海迪的两个朋友没见过土楼,看起来比较兴奋。其中一个姓杨,是医生兼收藏家,我们用闽南话叫他“杨先”。杨先走走停停,对所见到的东西都很有兴趣,好象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我和海迪则是随意地走着,随意地看着,不时说些土楼之外的话题。

我们很快看完了五座土楼,对其中的文昌楼给予了比较多的表扬,因为它的天井经过重新铺设,看起来相当平整,也相当干净。

看完土楼,海迪提醒我可以去找我的朋友黄亮中了,因为我们晚上决定住下来,需要请他为我们解决一下床位的问题。

黄是当地小学的校长,家住土楼外的一排两层的土房里。我们顺着土楼间的小石径向他家走去。这时,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我一看,正是黄亮中的父亲。

他好象也认得我,先跟我们打了招呼。我问他,亮中在家吗?他说,不在,在学校里,也是刚刚走的,到家里“食”(喝)茶吧。

我们就跟着黄亮中的父亲到了他家。

黄亮中的母亲坐在廊道上的椅子里,神情淡然地看着前方,看起来似睡非睡的样子。后来我们才了解到,她患风湿病,已经十来年了,总是那样坐在椅子里,看着前方。

在黄亮中家喝到的茶,让海迪赞不绝口,一再声称,回去时一定要买一些带走。

喝了不少茶,我们起身向黄亮中父亲告辞,准备一路往下走,到黄亮中的小学找他,也顺便看看那里的土楼。

黄的小学在村部,即田螺坑所在的行政村的村部,那地方叫上版,有一条小河穿过,两边散布着一座、两座、三座……十几座的土楼,有圆楼,有方楼,还有五凤楼。

我们到小学里喊着黄亮中的名字,在操场(姑且这么说)上打乒乓球的几个老师模样的人说,黄亮中刚走,到下版他岳父家去了。

海迪说,又是刚刚走。

我说,要不要追到下版去?那边也有很多土楼可以看的。

杨先问到下版有多远,我说大概两三公里吧。杨先没表态,海迪说,就在这里看看,到处是土楼,这里是看,那里也是看。

我们走过小河上的一座小石桥,走进一座方土楼,看到天井里一片杂乱,楼道也是一片杂乱,一楼灶间外只有两个老妇女在说话,她们抬眼看了看我们,显然是眼睛不好使,居然没看到我们。我们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在大门口,一个老头向我们打招呼,问我们从哪里来。海迪认真地说,我是市政府的,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投点钱搞旅游开发。

老头说,年轻人都不爱住,都跑出去了,你们城里人怎么就喜欢来?

杨先说,我们喜欢看土楼。

老头说,土楼有什么好看?年轻人没一个爱住,都跑到外面打工了。

我们坐在土楼大门口的石凳上,海迪四处张望,突然说,我们看土楼这么长时间了,没看到一个姑娘,我的眼睛真是快要饿坏了。

我说,姑娘都离开土楼了,小伙子也走了。

海迪重重地叹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我们又回到学校找黄亮中,他还没有回来,我们就从刚才走下来的山路走上去,走回田螺坑。

我们走进田螺坑一间挂着“农家饭庄”的房子,里面坐着几个闲人,告诉我们这里不营业了。我们说,我们自己买鸡买鸭,让老板帮我们做几个菜就行了。

就在这时,黄亮中出现了,他从下版回到学校里,听说有人找他,也不知是谁,就找了过来,田螺坑这么小,今天除了我们没别的外人,所以他一下就找到了。

寒暄几句,杨先到一户人家买来一只鸡一只鸭,黄亮中用客家话叫了人帮忙,开始为我们张罗晚餐。

晚餐还是很丰盛的,鸡鸭不用说了,还有冬笋炒肉片、炒菜干、炒薇菜,这都是城里不易吃到的菜。吃着这些充满乡村气息的菜,喝着家酿的不含酒精的酒,我们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晚上住在一座建在土楼外的小洋楼里,据说在田螺坑过夜的人,开头都想住土楼,土楼里空房间也是不少,可是大都很久没住人了,脏,且有异味,想想也就打消了念头。

田螺坑的夜晚极为寂静。据黄亮中说,田螺坑原有五百来人,出去了三百多人,在家的只有百把个老人和儿童。这使我们听来,感觉到有些沉重,象这样下去,田螺坑会不会消失?也许,田螺坑申报世遗成功,发展成旅游区,在外面的田螺坑人回到家门口做生意就行了,可是,更多的默默无闻的土楼乡村,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不久,我们睡去,就把这沉重的问题置之度外了。

一夜的睡梦里,听得山泉水叮叮咚咚地响着。

吃过早饭,我们告别田螺坑,雇摩托车回到了书洋。

这样,我们总算是把土楼看了。杨先说,看土楼,土楼也就这样。海迪的另一个朋友(我没记住他的名字,只记住他在龙海市环保局工作)则什么也没说,他一直很少说话。

我们坐车回到南靖县城,找了一家小酒家,就开始喝酒。

不再提起土楼了,只是喝酒,不停地喝酒。

海迪他们回家之后,如果听到有人说起土楼,他们会说我也看过土楼了。如果没人说起土楼,他们可能也不会说的,甚至渐渐把土楼忘记了。

对我来说,则常常需要带着不同的朋友去看土楼。

带人去看土楼,似乎成为我社交中的一项主要项目。

送走海迪他们,我给几个已经多次说过要来看土楼却至今没有成行的朋友每人寄了一张土楼风光的明信片,写了相同的这么几个字:想来看看吗?

(原载《佛山文艺》年10月下,图片永胜、木波)

何葆国,年生于闽南,年大学毕业,现为自由职业者,以写作为主,已出版长篇小说《同学》《石壁苍茫》《山坳上的土楼》《土楼》《冲动》《伪币之家》《水仙》7部,长篇散文《永远的家园》等3部,中短篇小说集《来过一个客》《潜入地里》《马铺故事》《幸福的晚餐》《寂寞山城人老也》《爬墙回家》《石榴疯狂》《土楼梦游》等十多部,其中《永远的家园》被译成英文出版,小说多篇被改编成电影《工地上的女人》等公映。

(向作者扫瞄一百元,将获得作者签名本三种《东溪谣》《水仙》《土楼秘境》,请留下姓名地址,包邮快递,适用于苹果手机用户,其他用户可以使用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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